第69节(1 / 1)

新仇加旧恨,怒从心头起,刘季顺手抄起门边扫帚,气势汹汹杀下山。

大郎兄妹四个都惊呆了,从没见爹这么生气过。

不对,是从来没见爹这么维护他们过。

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,后娘居然没阻止爹,就这么看着他进了村。

秦瑶问面前这四个鼻青脸肿的娃娃,“还走得动吗?”

大郎、二郎、四娘点点头,三郎抹着眼泪也呜呜应答,表示走得动。

于是,秦瑶落了锁,转身招呼起四个孩子,跟上了刘季那气势汹汹的步伐。

大郎有点心慌,“阿姨,咱们去哪儿?”

秦瑶冷冷一勾唇,“讨!公!道!”

二郎和大郎心里齐齐咯噔一下。

二郎小声说:“倒、倒也不必”

可惜,秦瑶此刻看起来冷淡,但其实火已经蹿到了天灵盖上,根本没听他们说了什么。

一手抱着哭唧唧的三郎,一手牵着气哼哼的四娘,脚下走得飞快。

大郎二郎只得小跑跟上。

刘季回头一看,家中悍妇也跟了来,气焰又嚣张几分,还没到刘发才家,便先声夺人,大声骂道:

“刘秃头,你给老子滚出来!教唆你家那么大两个儿子欺负我家那么小的几个娃娃,你还要不要脸了!”

却不料,前方立马传来了刘发才夫妇俩气急败坏的回应。

“好你个刘老三,老子正要去找你算账呢,你倒先送上门来了!”

刘发才婆娘拽着两个儿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,刘发才在后面举着火把。

双方一照面,来势汹汹的刘季眼睛瞪大,嚣张气焰瞬间矮了一节。

只见那火光清晰照出了大牛、二牛兄弟俩肿胀如馒头一般的脸,刘季脑子里瞬间冒出一句话——打得你娘都认不出来。

“大牛二牛,让叔瞧瞧你们这脸,啧啧啧,做了亏心事,遭报应了吧?你俩走夜路回家都摔成这样了,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大郎二郎三郎四娘!”刘季白眼一翻,鄙夷嗤道。

虽然看起来对方比他家四个还要惨,但气势不能弱。

敢欺负他家孩子,今天不刮下刘发才一层皮来,他就不叫刘季!

秦瑶已经领着四个孩子来到刘季身后,抬眼看见大牛二牛那可怖的脸蛋,不由得呲了下嘴角,发出嘶的一声低呼。

回首一看,大郎眼睛看地,二郎仰头看天,三郎和四娘手牵手,还满脸不服气。

但气氛已经到这了,秦瑶把大郎怀里已经坏掉的蹴鞠拿手上,和刘季一起并排站着,冷眼怒视对方。

她一出现,强大的气场震得刘发才一家四口齐齐打了个哆嗦。

刘发才眼看形势不好,大喊大嚷,把左邻右舍全部引了过来。

看人多了,又嚣张起来,把两个脸肿得像猪头的孩子推出来,让大家伙评评理,到底谁欺负谁。

村民们见到兄弟二人的脸,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嘟囔着:“不过是小孩口角,老三家的这也太过分了吧。”

刘季在村里风评不好,再看伤势上,刘发才家可比他家四个严重多了,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刘发才家那边倒。

四娘大声反驳:“明明就是大牛和二牛先来抢我们东西,我们不给他就推我们,还打我小哥哥,他们俩才是大坏蛋!”

小丫头年纪不大,思维清晰,临危不乱。

秦瑶心道:不愧是我的乖女儿。

二郎冲三郎挤眼睛,三郎就哇哇的哭。

大郎站出来解释,刘发才妻子一屁股坐地上,两腿一蹬,挤出两滴泪,哭喊她儿子多么可怜,大郎几个多么可恶,要刘季秦瑶道歉赔钱。

刘季直接给气笑了,“放你娘的屁!”

子不教父之过!让他先把这顿打打回来再说。

抄起扫帚就冲上去干刘发才他丫的。

秦瑶挥挥手,示意四个小孩退远点,护在刘季身后,谁来劝她就横起手臂,看似轻飘飘的把人挡回去,给足了刘季的发挥空间。

刘季一看,娘咧,有秦瑶这块护身符,那他还怕个鬼!

一扫帚拍到刘发才脸上去,细细的竹条噼里啪啦打到肉上,那叫一个酸爽。

刘发才又痛又怒,举起拳头也朝刘季打过来。

刘季平均一天两顿打,闪避早就练满级了,秦瑶的拳头他躲不过去,区区一个刘发才还能躲不过去?

灵活得像猴一样,加上一寸长一寸强的扫帚在手,单方面吊打刘发才。

刘发才妻子一看,这可不行啊,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,就要去扒拉刘季。

秦瑶盯着呢,还能让她得逞?

脚一伸,微一使力,刘发才妻子当即一个倒栽葱,狠狠摔了一跤,痛得“哎呦呦”的叫唤。

被秦瑶一脚踹到旁边,一口气没上来,差点憋晕过去。

围观村民一看,完蛋了,再没人制止怕是要出人命,赶紧跑去叫族长去。

随着族长苍老的一声怒喝:“都给我住手!”

混乱的场面才停下。

刘季把刘发才打得在地上抱头打滚,尤觉不解恨,又给了他一扫帚!

“你还想讹老子,老子今天不叫你赔死老子不姓刘!”

低喝完,自己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,脸上摸一把灰,扫帚一扔,当先跑到族长面前。

什么是男儿膝下有黄金?

他不懂。

一个滑铲跪倒在族长面前,抱住族长大腿可怜兮兮的指着刘发才大喊:

“族长,你一定要给我和娃娃们做主啊!他们打了人还要讹我钱,欺人太甚!”

这般操作,着实是令刘发才楞了一瞬,反应过来时已经失了先机,只能连滚带爬躲到族长脚边,仰着全是竹条抽出血印子的脸,哀呼:

“族长救命啊刘老三他要打死我啊族长!”

刘发才妻子想要上前去继续她撒泼打滚那一套,秦瑶把她手臂一抓,语气淡淡却不许忤逆的说:

“我们就不给族长添乱了,一切由族长定夺吧。”

在村里霸道了许多年的大牛二牛两兄弟,躲在母亲身后,冷不丁对上秦瑶那幽深的眸子,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恐惧。

又攻略一个

刘季和刘发才在族长面前吵得不可开交,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。

直到刘家老宅众人赶来,金宝和金花站出来作证,说就是大牛二牛带着大孩子欺负他们,大郎和二郎才动手,事情这才清晰明朗。

别家被欺负了的小孩,在家长询问下,也点点头承认了这一点。

刘季把孩子稀巴烂的蹴鞠送上,人证物证俱在,刘发才顿时无法再狡辩。

族长很无语,小孩子打架轮不着他出面,偏偏两家大人因为这个打起来,而且两人都是村里一个赛一个的泼皮无赖,他想想都头疼。

见众人一直围在这看热闹也不像话,族长叫人开了祠堂的门,把刘发才和刘季叫了进去。

祠堂门外,刘发才妻儿三人站在门左边,秦瑶领着四个孩子站在门右边,对各自孩子的维护之意都很明显。

刘发才妻子无语的嘁道:“都不是亲生的小崽子,一个后娘护得跟什么似的,当他们还能记你好了?”

距离这么近,秦瑶耳朵也没聋,当即一道冷眼扫过去,

“只要他们叫我一声娘,那我就护他们一辈子,好好教导他们是非正邪,不像你们这些亲生的,是非不辩,以大欺小,蛮不讲理。”

她语气始终是淡淡的,仿佛带着天然的自信和底气,听得刘发才妻子心里很不舒服,平白觉得自己矮她一头似的。

但又畏惧秦瑶的战斗力,只敢朝空气嘀嘀咕咕。

秦瑶都不想多看她一眼,抱臂站在门外,静等一个结果。

却不知,身后四个孩子,在听到她刚刚那番话时,一直强装出来的坚强,瞬间瓦解,全红了眼眶。

夜色很暗,他们往墙根又退了一步,躲在阴影里把眼泪飞快擦干,不想被发现。

可秦瑶的感官十分敏锐,身后不知是谁吸了吸鼻子,她耳尖微动,回头看去,正对上了四双水汪汪的大眼。

秦瑶不禁轻笑出声,伸出手去,挨个摸摸头,想了想,弯腰又一人脑门亲了一口,把四个小家伙全部揽入怀中,好笑的说:

“现在知道哭了?平日里叫你们好好习武根本没听进心里去,要不然还能让那两个废材给欺负咯。”

大牛和二牛气呼呼的,说谁废材呢!

二郎从后娘怀里露出一张脸,吐舌做了个鬼脸,瞪什么瞪,就说你们怎么了!

不过才做完这小动作,脑袋就挨了轻轻一拍,警告他安分些,不要再激化矛盾了。

大热天,娘五个抱一起怪热的,秦瑶心想安慰一下也差不多了,正要松手。

不想,四双小手立马把她给抱住,个高的抱腰,个小的就抱大腿,身上瞬间多了四个人形挂件,呜呜咽咽的,小兽撒娇一般,听得秦瑶心都化了。

果然,还是自家的娃娃可爱。

大郎感觉到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的手掌,从脖子到耳尖,一张脸都红透,但温暖的怀抱、皂角的馨香,令人留恋,他也就让自己放肆一下,多贴近这样的温暖。

如果可以,他多希望自己能像弟弟妹妹那样,毫无顾忌的把她当成阿娘,跟她撒娇跟她告状,全心依赖。

可他倘若真这般做,似乎有些对不起亲生母亲。

小少年的心思敏感又细腻,秦瑶看在眼里,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。

懂事的孩子承受的往往更多,以后要多关注一下这个小家伙才好。

一刻钟后,男人们从祠堂出来了。

刘季一脸不忿,但眼神中难掩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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